商报记者 王晓玥 郭莹/文 王晓莹/漫画
经历了长达近三年的维权历程，“王致和”商标抢注案终于在世界知识产权日前夕迎来了一个最终结果。德国慕尼黑高等法院昨日二审裁决“王致和”商标侵权案中方胜诉，要求德国欧凯公司停止使用“王致和”商标，并撤回其在德国专利商标局注册的“王致和”商标。此案暂告一段落，但由此所带来的思考却远未停止。正如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局长李建昌此前所讲：“此案件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知名企业、老字号要加强商标维权，加强商标的海外注册。”
拓展海外市场发现商标被抢注
2006年7月，为拓展德国市场，王致和公司派人来到德国注册商标，却意外被告知，“王致和”腐乳、调味品、销售服务等三类商标，已被一家名叫欧凯的德籍华人公司于2005年11月21日注册申请，并在2006年3月24日起开始公示。
得知商标被抢注，王致和公司立即联系中德双方的律师，打算向对方讨要商标权。2006年8月，王致和的代理律师向欧凯公司发出律师函，但对方没有任何回复。
随后，王致和公司接到欧凯公司运营商中咨货运公司的电话称，王致和想要拿回商标，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无奈之下，王致和决定将欧凯公司告上法庭。
欧凯公司是一家由德籍华人开办的百货公司，主要销售来自中国的食品。中国的王致和腐乳、老干妈辣椒酱、洽洽瓜子等都是欧凯公司的主要销售产品。说到欧凯抢注商标的初衷，王致和的德国律师一语道破欧凯公司的企图：欧凯公司在德国享有商标权，王致和如果进军德国市场，欧凯就能获得大笔的商标授权费。对欧凯来说，这可是一大笔意外之财。
2007年初，王致和向慕尼黑地方法院起诉，要求法院判定欧凯百货公司无偿归还商标、予以赔偿，并对其进行处罚。1月26日，慕尼黑地方法院正式受理了此案。
王致和享在先著作权胜一审
德国时间2007年8月8日上午， 王致和集团诉德国欧凯公司商标侵权和不正当竞争案在慕尼黑地方法院特意成立的知识产权庭开庭审理。庭审过程中，欧凯公司是否是恶意抢注成为了双方争论的焦点。
庭审当天，王致和共向法庭提出了4项诉讼请求。请求法院判决撤销欧凯公司抢注的“王致和”商标，或者无条件转让给王致和集团；请求法院对欧凯公司抢注商标的行为处以25万欧元的罚款，或者对其负责人进行6个月监禁；同时，判决欧凯公司提供销售带有“王致和”商标的商品获利情况，王致和集团据此提出索赔金额，并由欧凯公司承担诉讼费用。
法庭上，欧凯公司提出王致和集团的标识是通用的“中国古代士兵头像”，不能作为商标使用。对此，王致和认为，自己的图文结合商标标识是王致和集团请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黄伟教授设计的，王致和通过合同的方式获得了此标识在中国的著作权，也就是版权。按照《保护文学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在一个成员国享有著作权的权利人，在其他成员国中也同样享有著作权。中国和德国都是公约的成员国，因此王致和集团在德国也享有对该标识的版权。
由于欧凯公司抢注商标的标识与王致和享有版权的标识一模一样，因此欧凯公司的行为侵犯了王致和集团在先的著作权，这也是王致和要求法庭撤销欧凯公司抢注商标的重要理由。
德国时间2007年11月14日，慕尼黑地方法院对此案做出判决：依法撤销欧凯公司抢注的王致和商标，禁止欧凯公司在德国擅自使用王致和商标。
欧凯上诉最终获败
2008年2月25日，欧凯公司向慕尼黑高等法院提出上诉。
在诉讼过程中，王致和集团已经在德国申请注册了“王致和”商标，因此欧凯公司抢注的“王致和”商标被依法撤销后，王致和集团的申请将顺利被核准，使“王致和”商标回归王致和集团。
昨晚，慕尼黑高等法院二审裁决“王致和”商标侵权案中方胜诉，要求德国欧凯公司停止使用“王致和”商标，并撤回其在德国专利商标局注册的“王致和”商标。
“以侵犯著作权来打商标抢注案，在知识产权界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案子。你对一个作品享有著作权，别人只要拿着你的图案去注册，就会侵犯你的权利。通常这种商标是会被撤销的。”北京市中凯律师事务所律师陈凯告诉记者，这实际上是一个著作权与商标权冲突的问题。著作权的权利永远早于商标权，因为著作人在完成作品后就直接享有了著作权，不需要进行登记。“但商标权必须在拿到了商标权证后，企业才享有权利。这里面有个关键的问题，就是企业有权申请商标，但他拿去申请商标的这个图案不能侵犯别人的著作权。也就是说，画家画了一幅画，画家就对这幅画享有了著作权，可是你没有经过画家的同意，就拿着画去申请商标了。你没经过画家允许，就触犯了人家的著作权。”陈凯解释道。
“但有一种情况，商标申请人是不会构成侵权的。”陈凯说，如果企业申请商标使用的图案和著作权人不完全相同，就不会构成侵权。比如企业将一幅画中的一个图案申请成了商标，这种情况不算侵权。
国内同行誓将维权进行到底
据了解，欧凯公司除了注册王致和的商标以外，他们还在德国注册了洽洽瓜子、老干妈辣椒酱、白家方便粉丝三家企业的商标。
昨日，白家粉丝新闻发言人胡远强表示：“听到王致和获胜的消息，我们很受鼓舞，这给我们的商标维权树立了榜样和信心。”
据胡远强介绍，此前欧凯公司也在德国抢注了白家粉丝的商标，希望以此获得白家粉丝在德国的独家代理权，为此白家曾和欧凯公司进行过多次沟通，但最终协商未果。“我们会继续和欧凯进行沟通，如果沟通无效也会采取法律手段。”
商标局建议名企走出去注册
尽管“王致和”商标维权案被称做是“中华老字号海外维权第一案”，但实际上我国老字号在海外被抢注的事件早已屡见不鲜。此前，早有“狗不理”、“北京同仁堂”等商标在国外遭抢注，不仅影响了老字号的声誉，也给企业走出国门设置了障碍。
上世纪80年代，著名的“天坛”牌茶叶和“五星”牌啤酒分别在加拿大和北美被抢注，为此后者只好在北美用“九星”商标销售；2003年，天津食品品牌“桂发祥十八街”在加拿大被一家华人开的公司抢注，引起不小风波。
对此，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局长李建昌表示：“此案件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知名企业、老字号要加强商标的海外维权和注册。”
李建昌强调指出，“商标注册在很多国家都是注册在先的原则，所以请我们的一些企业，特别是一些知名企业、一些老字号要有这个意识，要到我们外销产品比较多的国家进行商标注册”。
老字号要具备长远眼光
王致和胜诉是中华老字号企业海外维权获得的首次成功，带给业界其他老字号企业不少经验教训。
据国家工商总局统计，目前海外企业在中国申请的商标注册达13万例，而中国企业海外注册只有8607例，凸显出中国企业海外商标保护意识的淡漠。
正是这种淡漠，使中国企业在海外市场上不断成为受害者。据加拿大媒体报道，从加拿大知识产权局的在线商标数据库中可以看到，近期便有超过60个中国知名商标被人申请在加拿大商标注册，其中包括中投、五矿、搜狐、王老吉，甚至中国银行等。
对此，营销专家李志起表示，现在国内的很多老字号自身活得并不好，以为能在国内做好就不错了，缺乏保护品牌的忧患意识。许多企业因担心成本，不愿在海外商标注册方面多耗费人力、财力，往往将一切委托客户或承包商操作，为其留下了可钻的空子。这些企业应树立长远眼光，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华老字号走出国门，企业应尽早为自身向海外发展做好基础工作，树立强烈的防范意识，保护自身的品牌价值，通过法律程序，完善在知识产权、商标权等方面存在的漏洞，否则损失可能不可估量。
律师建议企业严订合同防抢注
北京市中凯律师事务所律师陈凯说，国内企业商标被抢注的情况多发生于国内企业在国外的产品经销商和代销商之间。他们之所以要抢注，就是看到了国内企业商品在当地的市场。要防止他们恶意抢注商标，可在合作协议里对商标权进行保护，约定对方不能抢注自己的商标，否则要承担责任。
“当然这只是一种限定经销商和代理商的做法，并不能限制其他人的抢注行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及时在产品出口国注册商标。”陈凯说，现在中国加入了不少国际公约。按照这些公约的规定，中国作为成员国，商标权人在中国注册商标后，会在其他成员国享有一定时间内的优先注册权。同时商标权人还可以委托国内的知识产权代理机构进行国际注册，进行国际注册后，企业在一国注册的商标可以得到其他成员国的承认。
